齐白的神情更尴尬,但是他也大声答道:"死不了。" 陈长青又叫嚷着:"还逃不逃!" 黄色-=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地址--免地址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地址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齐白苦笑:"爱逃就逃,不爱逃就不逃。" 我知道,他们两人一拌上嘴,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完的,所以立时道:"你尽快来,要赶在下雾之前。" 说完之后,我又扳回了通话掣:"齐白,你看,今晚我们至少可以弄清下面墓室中的情形了。" 齐白也显得更兴奋,忽然他跳了起来,向那小洞奔去,一面叫:"我的宝物。" 他奔到小洞旁,拾起了那合金来,喘着气,吓得脸也白了,望着我道:"真险,要是一阵风吹来,把它砍得滚进洞去,那再也弄不出来了。" 那块合金,刚才就在那小孔之旁,碰一碰都有可能掉进去,所以我也不禁"吁"了一声:"还可以用你那法子弄出来吧?" 齐白道:"要是落在桌面上,还可以,若是到了桌子下面去,那就没有办法了。" 他紧握着那块合金,生怕它会从他的手中蹦跳出来。 我道:"趁陈长青还没有来,让我再来试试,我一个人的力量,能使它发光到什么程度。" 齐白有点无可奈何把那合金放在地上,他又走开了几步,我道:"你到车子旁边去,陈长青会随时和我们联络。" 他又不情不愿地走了开去,我专心一致,盯着他那块合金,不一会,它就发出了暗红色,不到半小时,它发出的光芒,已经和那次五百人的大聚会不相上下了,自它的几十个小平面,都有色彩不同的光柱射出来,而且越来越强烈。齐白在车边,离我少说也有十来步,但是在黑暗之中,他当然可以看到一团绚丽的光彩,我甚至可以听到他发出的赞叹声。 我继续全神贯注,光芒也在渐渐加强,我能发出比普通人强烈的脑能量,而脑能量之间,会发生互相干涉的现象,因之削弱,这一点假设,也得到了证实。 光柱射出了二十公分之后,就开始扩散,一直没入了黑暗,变得十分淡,如果不用心,就看不出来。 我继续集中精神,但是发光现象,却没有什么再进展。这时,大约已过了一小时左右,我吁了一口气,站了起来,陈长青才和齐白联络过,齐白也着亮车头灯,指引陈长青向我们这里驾来。我来到陈长青的身边,把那块台金,交到了他的手中,他有点伤感地道:"我真有点怀疑,这是我的宝物,还是你的。" 我拍了拍齐白的肩头:"是你发现的,当然是你的。" 齐白叹了一声:"可惜这宝物上没有什么偈言什么留着,不然,一详参,就可以知道谁是有缘人。" 我笑了起来:"你看神怪剑仙小说看得太多了。" 他又叹了一声,这时,已隐约可以看到的有亮光闪动,迅速向我们移近,不一会,又听到了汽车驶来的声音,五分钟之后,陈长青已驾着吉普车来了。 陈长青一跃下车,先后齐白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又挥了挥手,表示一切都算了,齐白却还在不服气地翻着眼。 陈长青道:"快来搬东西吧。" 他带来的东西真不少,装了好几箱,我们三个人一起动手,把东西搬下来,打一箱子,安装起来,趁这时候,我把新发生的情形,对陈长青说着。陈长青有点不服:"或许我的脑能量更强,等一会,让我一个人试试。" 三个人,花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就把应用的一切设备妥了,这包括一具微型电视摄像器,用电线缒了下去,但是一端有小巧的支架,可以通过无线电遥地面控而转动。还有一具电视接收仪,荧光屏是经过特殊设计的,可以使画面特别清晰。 驳上了车上的电源,先试了一试,摄像管对准了地面和人,荧光屏上显示出来的画面,果然十分清晰。陈长青对我道:"虽然有红外线装置,但总不如墓室中有光的好,你发动能源吧。" 我性急:"那又得半小时左右,先利用红外线摄影来看看。" 陈长青其实已和我一样心急,所以立时同意,把摄像管自那小孔之中,缒了下去,齐白记着深度,到了三十公尺左右,他一叫停就停止。 我们三人都十分紧张,盯着荧光屏,上面出现的画面,和齐白拍到过的照片,是一样的,那都是我们曾经看到的,十分熟悉,而且,架子上究竟有点什么东西,也看不清楚。 看了片刻,不得要领,陈长青叹了一声:"只好看你的本领了。" 齐白一直把那块合金握在手中,这时,他把它放到了那个小孔上,我开始集中精神,可是我一面又要注视荧光屏,所以无法真正集中精神,过了半小时,荧光屏并没有显示出任何不同。 陈长青着急起来:"卫斯理,你管你集中力量,别老顾着看,我这套设备可以立时录影,我们看到的情景,你也一样可以看到,只不过迟一点而已。" 我听得他这样说,索性走前几步,背对着荧光屏,再开始集中精神,渐渐地,我真的做到了全神贯注的地步,也看到那小洞中,开始有光芒射出来。 不到半小时,光芒已经相当强烈,形成了一股光柱! 陈长青和齐白两人,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这更使我可以全神贯注,又过了半小时,光控的光芒未曾再加强,我一个动念间,想到他们两人,在这样的光度下,应该已可以把下面墓室中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了,下面不知有什么奇特情景? 杂念一生,自然无法再集中精神,光柱也迅速暗了下来,我转过去,道:"你们——" 我本来想问;"你们看到了一些什么?"的,可是才说了两个字,我看到了齐白和陈长青的样子,就陡然呆住了,再也说不下去。 他们两人的神情相同,双眼和嘴巴,都张得老大,盯住荧光屏,像是泥塑木雕,一动不动,而自他们张大了的双眼之中,现出了讶异莫名的神情,这说明他们刚才看到的情景,一定怪异之极,我赂顿了一顿,一跃向前,疾声问:"你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两人,如梦初醒一般,喉际一起发出一种异样的"咯咯"声,显然他们想讲些什么,可是由于过度的震惊,却发不出声音。 我在问他们的同时,自然也已向荧光屏望了过去,但这时,光亮消失,在荧光屏上所能看到的,仍然只是模模糊糊的一片。 我用力一推陈长育:"怎么啦,你们。" 陈长育这才缓过气来,先是大大吞了一口口水,然后按下了几个掣钮,再然后,就用一种听来十分怪异的声调道:"你自己看吧。" 齐白像是应声虫一样,也道:"你自己看吧。" 这时,倒转录音带的程序;已经完成,陈长青又下了另一个掣钮,他和齐白都退了两步,把正对着荧光屏的位置,让给了我。 我心知他们刚才看到的景象,一定奇特之极,所以不敢怠慢,全神贯注。 在开始的时候,画面并没有什么变化,我有点不耐烦,陈长青在我身后道:"别心急,就快有光亮了。" 果然,在他讲了之后不多久,就看到有光亮,自那张石桌之下,发了出来,看起来暗红色的,和那块合金发出来的光芒差不多。渐渐,光亮越来越盛,虽然是在桌于下发出来的,但是也可以看出,发光体有好几个,这和我的设想符合,桌面上,本来有好几个同样的合金,齐白只弄上来了一个,其余的,都被他拨到地下,滚到了桌子下面。 这时,摄像管对准了那张桌子,光亮渐渐加强,桌面上的情形,可以看得相当清楚;我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气,那桌于的桌面上,有着整齐的,-排-排的按钮,而且,那也不是石头桌子,有灰白色的金属光芒,桌上的按钮,至少超过一百个,有着各种不同的颜色。 或者,我不应该说那一排一排的是按钮,因为事实上,它们并不凸出于桌面,只是一个个颜色不同的小方格,但那当然是和按钮起同样作用的装置,这种"轻触式按钮",在日常生活用品中也可以见得到,并不陌生。 一张桌于有上百个轻触式的按钮,这毫无疑问是一个控制台。 即使是一个控制台,也不算什么奇特,比它更复杂的控制台有的是,可是想想看,一座控制台,在秦始皇陵墓之中! 这实在无法不令人震惊,我也不由自主张大了口,合不拢。 陈长青带来的设备,当真十分精良,摄像管在自动调节看焦距,而这时,自桌下发出来的光芒更强,也可以看得更清楚。 当焦距调节到最近时,看到的是四个颜色不同的"轻触式按钮",每一个按钮之上,还有着不同筋符号,那是一种十分简单的圆形,可是我却无法知道这种简单的符号,代表着什么。 我吁口气道:"这是控制台。" 摄像管在作有限度的移动,我又看到了,在桌子的中心部分,有一些十分奇特的现象,那部分的桌面上,有着七个凹槽,看起来不规则的,在凹槽中,有不少小小的平面;有的作三角形,有的是方形,也有五角形和六角形。 如果单是看到这些凹槽,自然不知道那是什么特别的作用。 可是这些日子来,我们对那"异宝",已经绝不陌生,它的形状,有许多平面,都和桌上的凹槽,十分吻合,所以,一看就可以知道,那块合金,一定可以天衣无缝地嵌进这七个凹槽之中的一个内。 而且,我也看过齐白在未将那合金取出来之前拍的照片。 照片自然没有那么清楚,但也可以看到原本,桌面上有七个大小相同的东西,那自然是本来有七块同样的合金,-齐嵌在凹槽之中,被齐白乱七八糟一摘,六块跌到了桌下,一块被他弄到了手。 我早就假设过那合金是一个启动器,看起来,它果然是:在那七个凹槽之下,有着同样的符号,那是一个长方形,长方形我是看得懂的,但代表着什么意思,我却无法明白。齐白陡在叫了起来:"我早就说过,整个地下宫殿,是外星人在地球上的基地。"的确,齐白在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就已经这样说过,当时只是一种大胆假设,但现在看来,他的假设,接近事实。 这样的装置,自然不是当时的地球人所能做得到,那么,整个秦始皇陵墓,是外星人建造起来的一个地下基地,还有什么疑问? 我不由自主,呼吸有点急促;这时,摄像管开始转动,荧光屏上的景象也开始转移,转到了那些"架子"上,在相当明亮的光线下,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是十分精密的科学装置;有仪表,有大大小小不同的荧光屏,有许许多多联结着金属线,还有许多我根本认不出来的装置。 我的声音有点乾涩:"天,我们在窥看的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秘密。这……整个墓室……是一个……伟大得难以想像的操作装置。"齐白和陈长青发出如同呻吟一般的声音,他们自然同意了我的说法。 摄像管继续转动着,在那"墓室"中,三面全是类似的装置,只有一面,是一片灰白色,看起来,像是一幅相当大的荧幕,但上面没有任何画面。 由于当时,我集中精神,使下面发出光芒的时间相当长,约有半小时,所以摄像管的转动,重复了三次,把下面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越看,越是令人觉得处在一种绝对无可捉摸的幻景中,思绪变得空洞,除了一个问题之外,什么都不能想。 这个问题是:"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就在思绪混混沌沌之际,光亮消失,画面又回复了一片模糊。 而我这时候的神情,多半也如同我刚才回头看到齐白和陈长青的神情一样,眼睁得老大,口张得老大,整个人如同泥塑木雕。 过了好一会;我才转过身,向齐白和陈长青望去,两个人争着要开口,我一挥手:"先别乱发表意见,好好想一想再说。" 齐白道:"不必想什么了,这下面,是一个外星人的基地。" 我叹了一声:"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又荒置了,下面显然没有外星入。" 陈长青指着我,神情显得十分古怪:"你……见过的那些人,卓长根的父亲……他们就是。" 我用力摇着头:"他们不是,我宁愿相信他们是活俑,是冬眠的人,是秦朝时代的人,我和他们接触过,绝不以为他们有足够的知识,认识这下面的装置。" 齐白坚持他的看法(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他有理由这样做,他的看法难以反驳):"当然是基地,外星人来了,又走了,还会再来。" 陈长青深深吸着气,我道:"还记得我们曾设想那异宝是-个启动装置?" 齐白和陈长育一起向我望来,我挥着手,一时之间,还没有什么确切概念,我又把录音带倒卷回去,然后又放映,到了显示桌面上有七个凹槽时,我按下了暂停掣。 指着荧光屏,我道:"本来,这样的启动器有七个,齐白不清楚情形,把其中六个弄到了桌于下面,再也弄不上来了!" 陈长青立时向齐白瞪了一眼,齐白讲了一句粗话"哼,没有我,你们怎么也想不到这里有那么奇妙的装置!" 这时,陈长青也想到我想的了,他"叼"地一声:"我们手里还有一个启动器,将它装进去,利用脑能量,可以启动……下面的装置!" 他的话才一出口,齐白已陡然叫了起来:"你说什么?你放什么屁?" 陈长青指着齐白的手中东西,"把那东西放到凹槽去,由卫斯理的脑能量,来发动下面的装置! 陈长青的话,正是我想要说的,齐白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陈长青却不理这个,挑战似地道:"你没有本事把它放进去?你那个什么探骊得珠法呢?" 齐白厉声道:"我当然有办法把它放进去!" 陈长青盯着他:"那你伯什么?伯取不回来?" 陈长青推了摊手:"那我实在看不出你有什么理由要反对!" 齐白反对,道理当然简单之极,他伯异宝失落在下面,再也得不回来!但是他刚才既然说了满话,一时之间,难以转变,他只好把话题岔开去:"就算能发动下面的装置,又能得到什么?" 陈长青道:"总可以有新的发现,比只是发点光好,这东西,你称之为异宝,但若只是能发光的话,有什么用?一只电灯泡,发出的光,比它强得多了!" 他们两人争执,我迅速地转着念,这时,我已经有了一定的概念,我道:"先别吵,你们注意到凹槽下的那个长方形的图记没有?" 他们两人一起点头,我又道:"假定这图记,是表示那合金放进去之后的功能的,长方形,代表了什么?" 齐白和陈长青翻着眼,答不上来,我按动钮掣,使荧光屏上的画面、迅速来到下面墓室之中,没有装置的那一面,那一面,有长方形的,灰白色的,看来如同荧幕一样的东西。我吸了一口气:"我认为,这是说,把启动器放进凹槽之中,荧幕上就会有东西显示出来。" 陈长青立时同意了我的看法,大叫一声,十分兴奋地跳了起来。 齐白却又后退了几步,大摇其头。 我道:"就算不是,你也没有损失,只不过是麻烦一点,还是可以把它弄出来。" 齐白终于承认:"我上次弄它出来的时候,成功率只有七分之一,我可不想冒这个险。" 陈长青不屑地撇了撇嘴,齐白又道:"看,已经起雾了,或许根本不必放下去,它发出的光芒,在浓雾之中,就能结集出形象,鲍士方就曾看到过,而且,还拍了照,当然应该先试一试。" 我点头:"好,如果再没有结果,陈长青说得对,这东西的价值,还比不上电灯泡。" 齐白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咬牙:"好,再没有结果,就依你们。" 陈长育十分高兴。齐白刚才说已经起雾了,几句话功夫,雾凝聚得真快,铺天盖地,无声无息地展铺,我们向四面一看,四周围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而且,还在极快地变浓,在我们三人之间,也已经有纱一样的雾在旋转缭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作者——倪匡 本书由“E书时空”免费制作; 想要更多的免费电子图书,请光临 标题 <<第九部:十二金人的投影>> · 第九部:十二金人的投影 陈长青熄了电视,示意齐白把那合金交给我,齐白着实犹豫了一阵,才将之交给我。 我就把那合金放的上;陈长青和齐白都迟了开去,他们自然不会退出很远,但只退出了几步,浓舞已把他们掩遮,看不见他们了。 我开始集中精神;那合金很快就发出了光芒,光芒的自每一个小平面中,射了出来,交织成了一片,等到光芒越来越甚,射了出去,在浓雾之中,形成了极其壮观瑰丽的色彩。 但是那只是一大团一大团流动的色彩,看来真是壮观之极,齐白和陈长育两人,不断发出主赞叹声。那就是的士方曾看到过的情景。 壮观就够壮观,意义却一点也没有,一大团闪耀的,流动的色彩,那代表了什么呢?什么也不代表。 半小时之后,我吸了一口气:"我看,仍然没有结果。" 齐白的脸色,在奶白色的雾中,看来十分苍白,他缓缓点着头:"好,将它放下去,下面有七个凹槽,放进哪一个去好?" 我道:"这你不必考虑,看来,只能是直对着小洞的,所以才能把它取上来,快拿你的工具来。" 齐白没有说什么,转身走了开去,不一会,就拿着一只皮套手,走了回来,那皮套手,看来像是装高尔夫球棒用的。他拉开拉炼,取出了一只直径在约十公分的金屑圆筒来。 这自然就是"探鹂得珠法"的工具,他先从圆筒之中,抽出细细的一根杆子来,约有一公尺长,在杆子的一端,有一个爪状物,他取过那合金,放在那"爪"上,用手捏了一下,令"爪"把它抓紧。向着没有架子的那一面灰白色的,有着长方形框子的墙上射去,陈长青忙把摄像管转过去,对准了那幅墙,陡然之间,我们三个人都呆住了。 那三股光芒,一射到了那灰白色的长方框子上,就组成了一幅形象,看来竟是一个人像! 但是由于我陡然吃了一惊,思绪不能那么集中,三股光芒迅速暗下来,那个人像在一闪直间已消失。陈长青叫了起来:"天,快集中精神,快集中精神,三个人,那上面出现了一个人。 我一时之间,心慌意乱,精神更不能集中,光芒也一直未曾再现,陈长青道:"你,还是用上次的办法好,让你事后看录影带。" 我忙道:"不,不,那样我更不能集中精神了。" 我说着,长长地吸了-口气,可是我却不由自主想到:竟然出现了一个人!我竭力克制自己,终于,渐渐地,我心神定了下来,可以集中精神了,呼吸也变得缓慢而细长,那三个小平面上,又现出光芒,光芒渐渐加强,再度射向那灰白色曲框子。 刚才,由于陡然之间,看到了人形,心中惊骇慌乱奠名,所以才一下子不能全神贯注,但这次,已有了准备,所以人形再现,我仍然能控制着自己,使自己精神集中。 那人形才一出现,十分淡而模糊,齐白沉声道:"把发光装置关掉。" 陈长育答应着.,墓室中暗了下来,三股光芒看起来更强烈,射向墙上,那情形,恰好放映机放出光核,射向银幕。 而在墙上,那人形也渐渐鲜明,而且,现出了金光闪闪的色彩,五分钟之后,人形渐晰可见,那是一个看起来面目相当威严,穿着一身奇异的金色服装的男人,全身自头部以外,都被那种金色的衣服包裹着,连双手也不例外,那衣服看不出是什么质地,在衣服上,看来有不少附件,但也说不上是什么东西。齐白的声音像是在呻吟一样:"天,那……这是十二金人,十二金人之-" 陈长青急速地喘着气:"十二金人……不是十分巨大吗,这人……" 齐白道:"他旁边又没有人比较,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和记载中一样巨大?" 我那时也真正呆住了,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更令我震呆。 我竭力使自己的思绪不松懈,那个金光闪闪的人,才一出现时,只是一个人像,可是我精神进一步集中,他竟然活动了起来,就像本来是幻灯片,忽然变成了电影。 不,也不能说是由幻灯片变成了电影,如果是电影,那人的活动是平面的,活动限制在墙上,可是那人一开始活动,他却从墙上走了下来!真的,在荧光屏上清楚可见,他从墙上走了下来,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才一走下来,还不是十分大,可是,却在迅速地变大。 也就在这时,电视荧光屏上忽然一暗,那小洞中,一股强烈的光芒,冲霄而起。 那股强烈的光芒,是夺目的金色,如此突然,令得我们三人,一起后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候,我哪里还顾得什么集中精神。 我虽然慌乱之极,那股金光还是冲霄直上,而且,在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中,金光扩散,在浓雾之中,我仍看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巨人,和刚才在荧光屏上看到的那个人一模一样,但是放大了不知多少,巨大无比,至少有十公尺高,看起来;像是就站在我们面前,可是又有一种虚无飘渺之感,不像是真实的存在。 在一刹那间,尽管我们三人,见多识广,但也都呆住了,实在不知如何应付才好! 那个巨人,看起来似实非实,似虚非虚,而且他是那么高大,当我仰头去看他的时候,他又是那么真实,在一刹那间,我真有点怀疑自己的是在真实的生活之中,还是在梦境中。 我不知道我的震呆维持了多久,接着,我陡然想起了一个平日很少想到的名词来:立体投影。 出现在浓雾之中的那个巨人,一定是一中立体投影造成的效果,情形和电影放映在银幕上差不多,只不过银幕上的景象是平面的,而如今是立体的。 一想到这一点,我镇定了许多,也直到这时,我才发现齐白和陈长青两个人,一边一个,紧紧挤在我的身边。他们两个人都不胆小,但是眼前的景象,实在太令人震惊了,难怪他们都像是受了惊的小孩子。 我沉声道:"别紧张,这是一种立体投影的现象。" 陈长青颤声道:"这巨人……只是一个影子?" 齐白的声调也好不到那里去:"不会……只是一个影于吧。" 就在我们讲这几句话的功夫;那巨人,忽然低头,向我们看来。 虽然我肯定那只是一种"立体投影"的现象。可是那巨人一有动作,他看起来,却又是那么真实,就像是他实实在在;在我们面,抬起那巨大的,穿着金光闪闪鞋子的脚,一下子就可以把我们死! 那巨人一面低头向我们走来,一面用一种听来声调十分古怪的腔调,开始说话。(天,他不但会动,而且会说话。) (自然,想深一层;说话的现象也可以解释;平面投影可以同步配合声音,立体投影为什么不能?) (可是,当时我们所感到的震撼,却又进了一步。) 巨人的声音不是很响,听起来,有一种阁里闷气的感觉,他在用那种怪腔调道:"怎么样;皇帝陛下,我保证你们在一万年之内,不可能有比这个更伟大的建设,要来放置你死去了的身体,太足够了,你——" 他的话,讲到这里,陡然停了下来。 然后,我们清楚地看到,他巨大的脸庞上,现出了十分奇怪的神情,他的眉骨,本来就十分高耸,这时一现出奇怪地神情,看起来更是高,以致他的双眼,十分深陷。 巨人刚才所讲的那番话,我们实在还未及消化,就看到他现出了那种奇怪的神情。紧接着,他又四面张望了一下,突在发出了一阵听来同样十分古怪,但是倒可估计到并无恶意的声响来,给人的直觉,那是笑声。接着,他又道:"我真是糊涂了,当然,已经过了许多年,你们是谁?" 他在这样问的时候,是低头直视着我们。我、齐白和陈长青三人,这时异口同声反问:"你……是谁?" 那巨人又的发出古怪的笑声:"我是你们皇帝的朋友,你们——" "天神"一样的震镊,但这时,我也完全定下神来,我吸了-口气:"你所说的那个皇帝,早已死了,今年,距离他将死的第一年,在地球上的时间来说,是两千一百九十八年。" 我自己也有点奇怪,何以我会说得如此流利地。 那巨人立时又发出了他那种古怪的笑声:"他死了?并没有长生不老,子子孙孙呢?是不是一世二世三世四世,乃至百世干世,还在做皇帝?" 巨人这样问,谁都知道问的是什么人了,我昂着头回答:"没有,两世就完了。" 巨人继续"笑"着,摇着头:"看来了他的愿望没有一样可以实现,喔,不至少有一被是可以实现,他死了之后的身体,藏在我们帮他建造的……地方,再也不会故人找到。" 我心中乱成一片,那巨人这样说,那么,始皇的地下陵墓,竟是由巨人和他的同伴所建成的?那巨人皱着眉,像是在想什么,只是极短的时间,他就又笑了一下:"我明白了,全明白了,真的,一直没有注意。在你们这里,两千一百九十八年,可以发生不知多少事了。" 齐白和陈长青完全不知如何说话了,他们只是不住点着。 由于他们和我,都是仰着头在看着那巨人,所以一面仰着头,一面点头的样子,十分古怪可笑。 这时,我已经完全肯定这个巨人没有恶意,也毫无疑问,他是一个曾到过地球的外星人,在他和他的同伴——我相信一共是十二个人("十二金人"的记载),不但曾和地球人打过交道,而且还成了秦始皇的朋友。 (天子,和天神交往,不是很正常吗?) 而且,他们还替秦始皇修建了宏伟到不可思议的地下陵墓。 这个巨人的外星人,如今如何会出现在我们面前,细节我还不知道,但大致情形,倒可以设想,那自然是那块合金和下面墓室中装置的作用。 不过,我仍然坚信,如今在我们眼前的,并不是真实的他,而只是一种立体投影的现象——如果地球上的科学发展到了立体电影阶段,那么,我们就可以像如今看到十万里之外的人的平面活动一样,看到十分万里之外的人如真似幻地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为了证实这;点,我突然道:"我愿意相信你原来的形体,真是如此巨大,但现在,你出现在我们眼前,我相信只是一种投影现象,是不是可以缩小到和我们一样大小,方便谈话?" 那巨人又笑了两下:"有趣,你们的见识,进步多了,当然可以。" 他那一句话才出口,巨大的,金光闪闪的一个巨人,突然缩小,一下子就变得比我们正常人,还矮了一半,然后,又扩大到和我们一样的程度。 这时,他就在我们面前,和我们一样高大,我们三人,不由自主,一起伸手,想去碰碰他,但我们当然什么也碰不到,因为他只不过是依靠浓雾才形成的一立体投影现象。 他变得和我们一样大小之后,又道:"如果我们现在见你们的最高领袖,让他向我们提一个要求,当然不会是要求我们替他建造一个地方,可以让他死后把尸体放进去,真是可笑,死了之后要找一个他梦想的地方把尸体放进去。"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有点苦涩:"或许一样会,两千多年,地球上人类的思想方法,其实并没有进步多少,权力一样令人腐化,各种行为,本质上也没有多大的改变;人性还是一样。" 那巨人(他已不再巨大,但还是这样称呼他比较好)唔唔地应着:"生物的本能,要改变不容易,非常不容易,接近没有可能。" 陈长青直到达时,才叫了起来:"天!别讨论这种问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巨人的神情相当温和:"其实很简单,我们经过你们居住的行星,当然是在很远的地方经过、无意之间,通过仪器,看到了有类似指示降落的建筑,于是,我们就决定降落来看一下。" 我们三人互望了一眼,心中都不禁呻吟了一声:万里长城: 那巨人接下来,又笑了几声,他的笑声和语调,有着可以感觉得出来的轻松,那真使我惭愧得日出冷汗。他道:"我们以为,可以和水准极高的一种生物打交道,谁知道降落之后,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那个看来像是指标一样的建筑,原来是为了自相残杀而建造,真不可想像。" 陈长青和齐白两人,张口结舌,我想急急为地球人分辩几句,说那是为了防止非方的蛮族侵入而建造的,野蛮人的侵入,会残杀文明人。可是我张大了口,却没有说出来,因为我立时想到:难道只是野蛮人残杀文明人?文明人还不是一祥残杀野蛮人?甚至,文明人和和文明人之间,还不是一样在自相残杀? 想要为地球人自相残杀的行为辨护,实在太困难,至少,在这样的题目之前,我说不出一句辨护的话来。地球人可以为千百种理由而自相残杀,为了粮食,为了女人,为了权力,为了宗教,为了主义……原因有大有小,残杀的规模有大有小,自相残杀的行为,在自有人类历史记载以下,从未停止过! 所以,别笑齐白和陈陈长育,我张了口想说而一句也说不上来,还不是一样的张口结舌! 那巨人并未注意我们的反应,继续道:"我们逗留在地球上的时间并不长,但也对地球上的生物自相残杀现象,感到了相当的兴越,所以研究了一下,发现有好几种生物,有自相残杀的天性,一种是人,还有-种是体型比人小得多的,你们称之为蚂蚁的生物——" 他讲到这里,我们三个人,一起发出了一下呻吟声,在这个外星人看来,人和蚁。竟是一样的!他的心目中,只是"地球上的生物"! 我努力清了清喉咙:"人和蚁,总有点……不同吧!" 那巨人道:"当然不同,你们有相当完善的思想系统,会进步,现在,你们之间的自相残杀现象,一定已经不再存在了吧?" 一听得他这样问,我不禁低下了头,心中真是难过到了极点! 那巨人一点恶意也没有,甚至不是立心讥讽,他知道人有相当完善的思想系统,以为经历了两千多年,人类的自相残杀行为,早已停止了! 可是事实上怎么样呢?非但没有停止,而且变本加厉,比起两干多年之前来,花样翻新,作为地球人,无法在巨人面前,抬得起头来。 那巨人得不到我的回答,呆了片刻,才道;"啊啊,我明白了,我知道……" 他看来;像是在找话安慰我:"我说过,要改变生物的天性……非常不容易……接近不可能。其实,你们完善的思想系统,应该可以改善,可能是你们未曾努力去做。" 我知道他已经知道地球上的许多事,对他这种"安慰",想起在地球上发生伪种种事,我只好叹了一口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我才道:"有许许多多人在努力,上亿上万人的努力,却总是敌不过几百个人,几十个人,甚至只是几个人的破坏!" 那巨人的神色十分严肃,大力摇着头:"决不,几个人绝敌不过几万人,几个人可以驱使比他仍人数多几万倍的人,由于这些被驱使的人,本身有缺点,有着为了各种原因而甘愿被驱使的人,本身有缺点,有着为了各种原因而甘愿被驱使的一种天性,少数人能统治多数人,全然是由于多数人本身的弱点。" 我木然半响,无法作任何回答,看来,当年他们"有兴趣","研究了一下",已经把地球人的本性,作了十分透彻的剖析。 他继续发表他对地球人的意见:"这种弱点,其实你们自己也对之有相当深刻的认识,称之为\'奴性\'。"我无意义地作了一个手势,想阻止他,请他不要再说下去。这样赤裸裸地剖析地球人的天性,作为一个地球人,实在不怎样想听。 可是那巨人却不加理会,继续道:"单是\'奴性\',那还不要紧,只不过是向强大的力量屈服。可是人在自甘为奴的同时,又想去奴役别人,一方面向强大的表示奴性,另一方面,又向弱的一面,表示奴役性,真是太复杂了,地球人。" 等他告了一段落,我们三人才一起松了一口气,几乎像是哀求,齐声道:"请……说说你自己。" 那巨人了解似地笑了一下(这又使我冒冷汗):"我们在长期的星际飞行之中,如刚才所说,偶然地由于一个误会,来到地球,停留了一下就走了。" 我道:"不是那么简单吧。" 巨人笑了起来:"自然,也做了些事,研究了……一些地球生物,作为一个大领袖——在我们那里,应该是智慧的最高代表,可是地球上的皇帝,却愚蠢得难以想像,他要求长生不死,又要求所有的人,都根据他的意志行事——不过;这个人有着比常人强的脑能量,倒是真的——" 他讲到这里,向我望了一眼,我忙道:"我决不会有那种蠢想法。" 巨人点了点头:"他的那些要求,愚蠢到了我们完全无法想像,最后,他提出了要为他的尸体找一个安放地方的要求,虽然可笑,但总比别的要求好一点,我们就答应了,替他建造了这样一个他所要求的一万年之内不会有比这更伟大的建筑。" 齐白喃喃地道:"和我设想的完全一样。" 我问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上来了,我指着他,又指了指地下:"你出现在我们面前,这下面的一切设备,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巨人道:"哦,下面。是整个……这种放死人的地方叫……" 我接上去:"叫陵墓。" 那巨人道:"对,是整个陵墓的中枢,各个通道的关闭开启,等等,全可以通过这个控制台来操作,自然;你们也明白,启动的能量,是人的脑能量,那时,地球人对自己的脑能力,根本一无所知,现在——" 他说到这里,本来显然要问"现在一定不同了"的,可是他却没有问,只是呆了一呆;随即神情歉然:"对不起。" 我苦笑道:"是的,现在,地球人对自己的脑能量,仍然一无所知。" 那巨人笑道:"对,我甚至无法向你解释脑能量和地球本身磁场,蕴藏着的无穷无尽磁能之间的关系……总之,那下面是一个控制室、但当时人由于无知,也不懂那是什么,所以一点也不重视——" 他向齐白望去,他不知通过了什么方法,可以在一刹那间,知道他想知道的一切事,当他望了齐白一眼之后:"你弄了一个小孔,真不容易。" 齐白嗫嚅着,不知说什么才好。陈长青道:"那么,你现在……真正的你在什么地方?" 那巨人道:"在星际航道上,我们还在继续飞行,只不过忽然接到了讯号,所以才和体们见面的,这种设备,地球人也有了,自然,距离不能那么远,而且也还不是立体的。" 齐白忽然道:"你是说,我们随时可以和你见面,交谈?" 那巨人摇头:"不,只是一次,那是我们临走的时候的许诺。皇帝要我们留下来别走,当然不可能;他要我们留下来,无非是为了想借助我们的力量来帮他完成那些愚蠢的\'伟业\',我们经不起他的恳求,就答应他,给-次看来像真的现身的机会给他,也告诉他发讯号给我们的方法,不过他显然未曾使用过,倒是在地球时间那么多年之后,你们偶然地找到了这个方法。" 我们三个人一起深深吸着气,那巨人指着下面:"其实。你们可以把下面的设备弄出来,对你们的知识增长,大有好处。" 我们三人又一起叹息着,格着头,并不出声:可见的将来,无此可能, 齐白紧张地道:"那……异宝,只能用来……和你联络一次?" 巨人道:"是,之后,效用消失,甚至连磁性也不能再存在,不过一一"他忽然笑了起来:"你自然可以把它弄上来,做一个……一个……" 齐白喃喃地道:"钥匙扣。" 巨人道:"钥匙扣?这东西对我们很陌生,钥匙,喂,用来打开锁,锁,用来保护一些东西,不被他人偷或抢走,喂,偷或抢,多么奇怪的行为,所以,钥匙扣,我不很了解。" 我不禁黯然,钥匙扣,多么普通的一个物件,可是这东西联系着地球人的思想行为,如果地球人的行为,没有偷或抢,没有对他人的侵犯,那么,地球上当然不会有锁和钥匙这样的东西! 陈长青急急地道:"一次……也不要紧,你……你能和更多的人见见?" 那巨人道:"只怕不行,下面接收装置的能量,已经快用完,对。还有十秒钟,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十秒钟,我们想知的事,十天十夜也问不完,可是该死的十秒钟,就这样过去了,陡然之间,眼前一黑,等到视力恢复正常,除了白茫茫的一片浓雾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过了好一会,我才道:"也该心足了,我们和正在作星际航行的一个外星人,通了一次立体传真的长途电话,真正的长途电话。" 齐白和陈长青对我所作的这样的形容,点头首肯。 齐白还是将一切能量消失了的合金,弄了上来,真的镶成一个钥匙扣。 卓丝卡娃又打过电话来,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告诉她。 白素和温宝裕听了我们的转述,温宝裕大叫可惜,然后睁大眼眼问:"地球人真是那样于的?" 白素叹了一声,我摊开手:"读读历史,看看现在,是这样子。" 白素的眉宇之间,有一种异常的抑部:"应该说,大多数人是这样子的,也有少数的列外,等到大多数和少数的比例改变了,地球人也会改变。" 我喃喃地重复着巨人的话:"要改变生物的天性,非常非常不容易,接近不可能!" 举例来说,什么时候,地球人才会全然不知道锁和钥匙是什么东西呢?'